“糟糕了,慕清澤當時怒紅了眼的,宣揚把他們全部殺死,沒想到他真的會這樣做?”
烙離焦急道:“姐姐,我們進來地獄入口幾天,現在古堡內每天槍聲不斷,兩方人馬在火拼中,我聽說夏夫人已經被慕先生控制了……慕先生正在不分晝夜的折磨她,已經去了半條命了。” 我更焦急的問:“那慕先生人呢?他怎麼樣了?老爺子會怎麼對付他?”
烙離搖了搖頭,聲音有些無力:“姐姐,我已經兩天沒有出去了,慕先生到底如何我也說不清楚,只是我知道前兩天,慕詩的病更重了,好像體內不止一個鬼盅,被南陰屍皇又放進去一隻,所以,這是爲什麼陰煞王也不能幫她解盅,因爲陰煞王沒那本事……”
聽見烙離的話,我不禁暗罵鳳子煜真腹黑,原本我還以爲他不屑用這樣的手段,沒想到用起來比誰都恰到好處,如火純青。
烙離扶着我慢慢的往黑色甬道入口出去,走到牆邊上,他從我衣兜裏掏出那把匕首。
這時我纔看清這把刀,乃是龍頭匕首,和鳳子煜幫我削開牢籠的是同一吧。
他把匕首划向牆面,在牆面中畫出一個框,片刻後,他一腳踹開畫上的石門。
轟隆,一聲巨響,大石塊立即倒塌,濃厚的灰塵撲面而來。
由於他正在我前面,這時我纔看清楚,他所穿的粉紅色t恤背後有一個手掌印子。
這個手掌印滲着血,血從他背後一滴滴地滲下去,背部很大面積被血染紅。
烙離好像受了很重的重傷,但是他並沒有表露半點受傷的神情,要不是背後一大塊的血跡,我甚至都看不出。
我聲音擔憂道:“烙離……”
他站在灰塵處,轉過頭對着我笑,笑容很甜,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。
“姐姐,我們可以出去了,我現在就帶你出去,然後我們就跟沉逸永燁他們會合。”
他走到我面前,向我伸出手:“姐姐,我扶你出去。”
我轉身看三層地牢裏,目光尋找鳳子煜的身影。
此時,鳳子煜把陰煞王逼入一個死角,陰煞王身上受了很大的重傷,左手骨被半月彎刀砍斷。
這二人之間的懸殊,鳳子煜幾乎是碾壓式能就贏得陰煞王,我無需再擔心什麼,只要我不再給他拖後腿便可。
看到這裏我收回目光。
烙離見我許久不伸出手,笑着走過來扶我,藉着走廊上昏暗的燈光,我已看見他臉色發白,額頭滲出冷汗。
他臉上卻甜甜地笑着:“姐姐,你放心吧,南陰屍皇和陰煞王二人實力相差巨大,陰煞王是贏不了他的。”
我轉過頭,擔憂地看烙離。
既然實力相差如此巨大,爲什麼他第一時間沒有救我,反而烙離出手,導致他受了這麼大的重傷。
他雖然沒有開口說,但是我知道他在死撐着,手臂上他手的溫度越來越低,似乎在顫抖。緊緊的握着我,扶我出了門。
走廊外面,陰風呼呼的颳着,把頭頂昏暗的路燈吹得咯吱響動,搖來晃去。
烙離的步子越來越艱難,走得越來越慢。
當我們走到三樓盡頭時,烙離突然站定不動,整個人在我身邊晃了兩下,接着身體不支,倒下去。
我瞬間把他身體抱住,大喊:“烙離……”
我身體尚未復原,抱着他1米8的個子頓時一起倒在地上。
我墊在他身體下面,他的背部抵着我,粘稠的血液一直滲下來。
怎麼辦?怎麼辦!
再這樣下去,他會不會死……
我顧不上其他,把那隻匕首打開,刀刃往手腕重重地割了一下。67.356
這次我不敢把手放在他的嘴裏。
我小心翼翼的把他嘴巴掰開,血液從手腕,一滴滴地落在他口內。
上次被他吸血,我一直就沒有恢復過來,加上自己也在牢籠休息不好,我有些貧血的症狀。
我割出血,眼睛就開始發黑,可以看見好多星星。
不行,我得撐一下,烙離爲了救我才這樣的。
手腕的血,一滴滴的落入烙離口中,也不知道他何時纔會醒過來。
我覺得他身體溫度慢慢變溫暖後,用刀割下衣襟,包在手腕上。
這時,不知從哪裏吹出一股冷風,嗚嗚的朝我們吹過來。
突然有一股蒼老的聲音,從風向傳出:“小姑娘,你居然在這裏,讓老身找的好苦啊。”
我擡頭,黑暗中看見一個,白髮蒼蒼,穿着對襟白衣的老太太,左手挽着一個竹籃,右手牽着一個小男孩,悠悠地飄到我面前。
我定了定眼看她,是上次給我母親魂魄的那個老人。
我張口艱難的說道:“你想做什麼?”
那老人注視着我和烙離,冷清的說:“小姑娘,對不起了。主子前院內鬥,後院失火,又被南陰屍皇打壓,我在這裏大半輩子照顧他,今日終於自由了。”
說到這裏,她話鋒一轉:“我們孫倆只想回到中國,可是不想以這樣的形態回去,所以,只能對不住你了。”
我強迫自己打起精神,雙目警覺着問她:“你到底想幹什麼?”
老婆婆比較客氣的跟我商量:“姑娘,我們祖孫倆想借您的身體一用。”
我貧血,長時間休眠不足,在這樣昏暗的地方,長期得不到太陽的照射,陽氣匱乏。身體已經到了崩潰邊緣。
他們兩個進入我的身體,我絕對會死。
我厲聲地拒絕:“不,我不允許。”
“姑娘,婆婆是跟你商量的,如果不商量,我有的是法子進入你的身體,你最好乖乖的配合。”
我頓時怒了:“你在威脅我?”
“威脅你又怎樣。”
老婆婆眼中射出一道紅光,雙目漸漸詭異盯着我,她把籃子遞給小男孩。
風馳電擎,她化成一縷黑煙,朝我腦門衝過來,想進入我的身體。
不知怎地,烙離猛得睜開眼睛,拿着刀刃朝黑霧紮了一刀,可還是慢了一步,她還是進入我的身體。
怎麼辦,怎麼辦!
突然,我腦子傳來驚怒聲:“這是哪裏來的老怪物,竟敢跟我同用一具身體,還不給我滾出去。”
是凌幽的聲音。
老婆婆肯定不會出去:“老身好不容易看中的身體,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,好在不過是一縷殘魂,也敢跟老身做對。”
兩人一言不合,在我身體裏毆打起來。
當然受苦的還是我,我像發羊癲瘋一樣,在地上滾來滾去,頭痛欲裂,像萬隻螞蟻在身體裏啃咬,簡直太難受了 凌幽雖是一縷殘魂,此時卻很強大。
那老婆婆沒有凌幽此般強大,但三魂七魄完整,兩隻鬼一時之間分不出高下。
她們打鬥的越厲害,我就越痛苦,我全身冒汗,衣服粘溼溼的貼在身上。
突然,兩隻不同的魂魄,一魂扯着我的一隻手,把我從地上拽起來,飄向半空。
兩魂齊齊用力,我打開雙手,身體就要被撕扯成兩半,痛苦的尖叫出聲。
烙離見狀,從地上猛地一下翻起來,雙目猩紅,手指掐住拿花籃的小孩子,扣住他的脖子,抵在牆面上。
“老不死的,你再不滾出小雅的身體,我便讓你的孫兒魂飛魄散。”
果不然,那老婆婆藉着我的嘴,蒼老聲音緊張的說:“別,不要動我孫兒。”
烙離單手猛地扣緊:“還不滾出小雅的身體?”
突然,我手猛地一鬆,從半空中摔了下來。
這一摔,我知道,我完了……
我這虛弱身體摔下去必死無疑。
摔下去之前,我看見一個白影子從三樓方向飄出來,好似鳳子煜。
他速度太快,我看不清楚,就好像一道白影咻一下衝到面前。
就在我快要落到地上時,他猛的一個旋轉伸手把我接住。
沒有預料中的摔倒地上,我用全部力氣想看清面前的人。
從那俊逸模糊的面容,菱角分明的輪廓,我便得知此人是鳳子煜無疑。
我微微擡手,可剛擡一半忽然無力地垂落下去,不知道爲什麼,我突然覺得有一種我會立即死去的感覺。
這種感覺太過真實。
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,原本可以看到他穿的白襯衫,瑩白的皮膚,黑色短髮,現在我只能看出一個男人輪廓的影子,影子離我越來越遠。
突然,我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,心臟跳的越來越慢,頻率越來越低。
就連呼吸,我都覺得艱難無比。
我眼睛落下一顆淚珠,眼睛模糊的看着他的方向。
他執着我的手,把我漸漸冰冷的手放在他溫暖的臉上。
我聽見烙離撲過來,跪在我身邊淒厲大喊:“姐姐,你要堅持一會,一定會沒事的。”
我眼睛微微向他看去,我已經看不清他的面容,就連他的聲音也是忽近忽遠,聽的並不真切。
“姐姐……姐姐你千萬不要睡着,打起精神啊,千萬不要閉上眼睛。”
不睡着嗎?
可是我好累好累啊,好想睡覺。
我的手慢慢從鳳子煜臉上滑落,突然一口氣沒喘上來,脖子一縮,我斷氣了!
我身體裏的魂魄慢慢飄出來,漂浮向半空中。
下面鳳子煜抱着我的身體,烙離在淒厲的哭泣。67.356
幾秒後,鳳子煜手指慢慢探向我的鼻息,一向沉冷的他,手指顫抖猛的收回,然後眼睛四處眺望。
擡頭,似乎看見了我。
我是剛剛出生的新魂,魂魄還沒有聚齊,身體飄忽的透明。
二魂七魄,魂體極其不穩,隨時都有可能魂飛魄散。
鳳子煜把我的屍體放入烙離的懷中。
就在他放鬆時,我的身體突然抓住他的手。
我聽見,嘴裏說出和凌幽一樣的聲音:“不要,煜……復活我,把我煉成殭屍,或者吸血鬼也可以。”
鳳子煜猛地回頭,看着我的身體:“凌幽,你佔據了她的身體,還給她。”
他不是用商量的口吻,而是肯定的口吻。
凌幽一把推開烙離,從地上艱難地站起來,對鳳子煜冷笑道:“還給她……煜,你是在開玩笑嗎,我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機會,我不會就這樣白白錯失。”
鳳子煜冷漠疏離的看着她,並沒有想象中的深情:“這具身體不是你的,不要逼我出手。”
頓時凌幽張狂的大笑,眼眸充血,猩紅瞪着鳳子煜。
“煜,你變了,變得陌生毫不講情面,你不應該這樣對我的,你愛我那麼久,你睜開眼睛看看,看看我啊,我,我是凌幽啊……凌幽公主。”
鳳子煜有冷清的眼眸斜視了她一眼,淡淡的聲音波瀾不驚:“你只是一縷殘魂。”
聽見這句話,凌幽突然笑了。
她脖子仰天,哈哈大笑,笑聲很刺耳。
“一縷殘魂,好個一縷殘魂,千年來,原來你是這樣看待我的,我還以爲只是打發時間的工具,原來在你眼裏,我只不過是一縷殘魂。”
“你可是爲了這一縷殘魂,跟君無邪鬥了上千年,把我屍體煉製成殭屍,注入體內。是我陪你度過了漫長的千年。”
“今時今日,你卻在嘲諷我,只是一縷殘魂……我原本以爲你只是失憶而已,現在想來你已經變了,變得陌生,不近人情……你想出手就出手吧,我是不會從她身體離開的,因爲我離開之後,找不到如此合適的身體。”
凌幽含淚哽咽的說:“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,要麼我魂飛魄散,要麼她魂飛魄散。你究竟如何抉擇……”
聽到這裏,我看了一眼鳳子煜,他定定地看着凌幽,看她哭得梨花帶淚的臉。
原本是我的臉,爲什麼她哭起來卻這麼好看。
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,在我和凌幽之間,我想都不用想,鳳子煜一定會選擇她。
邪王的至尊毒后 就像凌幽說的,他們認識了千年,前世就是情侶,而我算什麼,我認識他不過幾個月。如何抵得過他們1000年之久。
算了,我還是走吧,在這裏自討沒趣作甚。
我想飄出地牢,可是我尋不到地牢出口。我只能尋找光亮點,妄想逃出去。
突然,我被一個漩渦吸了下去,那漩渦太深,我被吸了好久好久。
等我雙腳落地之後,一個巨大的鐵鏈從我脖子上勾過來,我頓時被鐵鏈栓住。
牛頭馬面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,牛頭雙手拿着鏈子,馬面翻着一個古老的本子。
馬面說:“大哥呀,這個凌小雅從哪裏冒出來的,她陽壽未盡啊,我們是不是抓錯人了。”
悲鳴詠嘆調 “去去去,你甭跟我廢話了,是凌小雅沒錯,不過上面讓咱們抓的,咱們抓就是了。”
“誰呀,大哥。”
“那還有誰?鬼王大人,現在連閻王都要聽鬼王大人的,他說抓,咱們就照辦,現在先把她帶過北冥交給大人。” 我被大鐵鏈拴着,被牛頭馬面拖到一個陌生的地方。
這裏到處都黑漆漆的,終年不見天日,陰風呼呼的颳着,沒有日月山石,沒有山川河流,路過的地方渺無蹤跡,連一點綠色都沒有。
我嘗試跟他們講道理,讓牛頭馬面放了我,說我陽壽未盡,他們不能逮捕我。
可是他們根本不跟我廢話這麼多,我甚至連自己死了的情況都沒弄明白,就被帶到北冥。
其實我真的不想死,不想下冥界,我想知道鳳子煜在我和凌幽之間到底選了誰?
雖然覺得希望渺茫,但心裏總有一些期盼,一點小小的希望,希望他能夠選擇我。
胡思亂想中,我被帶到一個豪華,金碧輝煌的宮殿前。
宮殿前是一個圓形的平臺,四周用四根粗大鐵鏈吊起,腳下圓形平臺上刻着兩隻巨龍,栩栩如生。
頭頂,四條黑色巨龍壓頂,每條巨龍口裏噴出的火焰,把這個平臺照亮。
牛頭馬面把我丟在這裏後,突然不見了。
這裏很安靜,靜的連陰風呼嘯聲都聽不見。
我站在平臺上,環顧四周,東面有一個很大的臺階,臺階高達幾百階。
突然一個陰冷的聲音從臺階上傳來:“臺下站着何人?”
我循着聲音望去,看見一穿黑袍,傾長身型的男聲站在臺階上。
他背光而立,我看不清楚面容。
只覺右肩上的鎏金骷髏頭,雙目射發駭人的光線,讓人壓力甚大,不寒而慄。
我張開口,聲音顫抖:“我,凌小雅。不知道他們把我帶到此處,是所爲何事?”